【原文】
范进进学回家,母亲、妻子俱各欢喜。正待烧锅做饭,只见他丈人胡屠户,手里拿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,走了进来。范进向他作揖,坐下。胡屠户道:“我自倒运,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,历年以来,不知累了我多少。如今不知因我积了甚么德,带挈你中了个相公,我所以带个酒来贺你。”范进唯唯连声,叫浑家把肠子煮了,烫起酒来,在茅草棚下坐着。母亲自和媳妇在厨下做饭。胡屠户又吩咐女婿道:“你如今既中了相公,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。比如我这行事里,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,又是你的长亲,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?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,扒粪的,不过是平头百姓,你若同他拱手作揖,平起平坐,这就是坏了学校规矩,连我脸上都无光了。你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,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,免得惹人笑话。”范进道:“岳父见教的是。”胡屠户又道:“亲家母也来这里坐着吃饭。老人家每日小菜饭,想也难过。我女孩儿也吃些。自从进了你家门,这十几年,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哩!可怜!可怜!”说罢,婆媳两个都来坐着吃了饭。吃到日西时分,胡屠户吃的醺醺的。这里母子两个,千恩万谢。屠户横披了衣服,腆着肚子去了。
次日,范进少不得拜拜乡邻。魏好古又约了一班同案的朋友,彼此来往。因是乡试年,做了几个文会。不觉到了六月尽间,这些同案的人约范进去乡试。范进因没有盘费,走去同丈人商议,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,骂了一个狗血喷头,道:“不要失了你的时了!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,就‘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’来!我听见人说,就是中相公时,也不是你的文章,还是宗师看见你老,不过意,舍与你的。如今痴心就想中起老爷来!这些中老爷的都是天上的‘文曲星’!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,都有万贯家私,一个个方面大耳?像你这尖嘴猴腮,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!不三不四,就想天鹅屁吃!趁早收了这心,明年在我们行事里替你寻一个馆,每年寻几两银子,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!你问我借盘缠,我一天杀一个猪还赚不得钱把银子,都把与你去丢在水里,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风!”一顿夹七夹八,骂的范进摸不着门。辞了丈人回来,自心里想:“宗师说我火候已到,自古无场外的举人,如不进去考他一考,如何甘心?”因向几个同案商议,瞒着丈人,到城里乡试。出了场,即便回家。家里已是饿了两三天。被胡屠户知道,又骂了一顿。
到出榜那日,家里没有早饭的米,母亲吩咐范进道:“我有一只生蛋的母鸡,你快拿集上去卖了,买几升米来煮餐粥吃,我已是饿的两眼都看不见了。”范进慌忙抱了鸡,走出门去。才去不到两个时候,只听得一片声的锣响,三匹马闯将来。那三个人下了马,把马拴在茅草棚上,一片声叫道:“快请范老爷出来,恭喜高中了!”母亲不知是甚事,吓得躲在屋里;听见中了,方敢伸出头来,说道:“诸位请坐,小儿方才出去了。”那些报录人道:“原来是老太太。”大家簇拥着要喜钱。正在吵闹,又是几匹马,二报、三报到了,挤了一屋的人,茅草棚地下都坐满了。邻居都来了,挤着看。老太太没奈何,只得央及一个邻居去寻他儿子。
那邻居飞奔到集上,一地里寻不见;直寻到集东头,见范进抱着鸡,手里插个草标,一步一踱的,东张西望,在那里寻人买。邻居道:“范相公,快些回去!你恭喜中了举人,报喜人挤了一屋里。”范进当是哄他,只装不听见,低着头往前走。邻居见他不理,走上来,就要夺他手里的鸡。范进道:“你夺我的鸡怎的?你又不买。”邻居道:“你中了举了,叫你家去打发报子哩。”范进道:“高邻,你晓得我今日没有米,要卖这鸡去救命,为甚么拿这话来混我?我又不同你顽,你自回去罢,莫误了我卖鸡。”邻居见他不信,劈手把鸡夺了,掼在地下,一把拉了回来。报录人见了道:“好了,新贵人回来了。”正要拥着他说话,范进三两步走进屋里来,见中间报帖已经升挂起来,上写道:“捷报贵府老爷范讳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亚元。京报连登黄甲。”
范进不看便罢,看了一遍,又念一遍,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,笑了一声,道:“噫!好了!我中了!”说着,往后一跤跌倒,牙关咬紧,不省人事。老太太慌了,慌将几口开水灌了过来。他爬将起来,又拍着手大笑道:“噫!好!我中了!”笑着,不由分说,就往门外飞跑,把报录人和邻居都吓了一跳。走出大门不多路,一脚踹在塘里,挣起来,头发都跌散了,两手黄泥,淋淋漓漓一身的水。众人拉他不住,拍着笑着,一直走到集上去了。众人大眼望小眼,一齐道:“原来新贵人欢喜疯了。”老太太哭道:“怎生这样苦命的事!中了一个甚么举人,就得了这个拙病36!这一疯了,几时才得好?”娘子胡氏道:“早上好好出去,怎的就得了这样的病!却是如何是好?”众邻居劝道:“老太太不要心慌。我们而今且派两个人跟定了范老爷。这里众人家里拿些鸡蛋酒米,且管待了报子上的老爹们,再为商酌37。”
当下众邻居有拿鸡蛋来的,有拿白酒来的,也有背了斗米来的,也有捉两只鸡来的。娘子哭哭啼啼,在厨下收拾齐了,拿在草棚下。邻居又搬些桌凳,请报录的坐着吃酒,商议他这疯了,如何是好。报录的内中有一个人道:“在下倒有一个主意,不知可以行得行不得?”众人问:“如何主意?”那人道:“范老爷平日可有最怕的人?他只因欢喜狠了,痰涌上来,迷了心窍。如今只消他怕的这个人来打他一个嘴巴,说:‘这报录的话都是哄你,你并不曾中。’他吃这一吓,把痰吐了出来,就明白了。”众邻都拍手道:“这个主意好得紧,妙得紧!范老爷怕的,莫过于肉案子上胡老爹。好了!快寻胡老爹来。他想是还不知道,在集上卖肉哩。”又一个人道:“在集上卖肉,他倒好知道了;他从五更鼓就往东头集上迎猪,还不曾回来。快些迎着去寻他。”
一个人飞奔去迎,走到半路,遇着胡屠户来,后面跟着一个烧汤的二汉,提着七八斤肉,四五千钱,正来贺喜。进门见了老太太,老太太大哭着告诉了一番。胡屠户诧异道:“难道这等没福?”外边人一片声请胡老爹说话。胡屠户把肉和钱交与女儿,走了出来。众人如此这般,同他商议。胡屠户作难道:“虽然是我女婿,如今却做了老爷,就是天上的星宿。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!我听得斋公们说:打了天上的星宿,阎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铁棍,发在十八层地狱,永不得翻身。我却是不敢做这样的事!”邻居内一个尖酸人说道:“罢么!胡老爹,你每日杀猪的营生,白刀子进去,红刀子出来,阎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记了你几千条铁棍;就是添上这一百棍,也打甚么要紧?只恐把铁棍子打完了,也算不到这笔帐上来。或者你救好了女婿的病,阎王叙功,从地狱里把你提上第十七层来,也不可知。”报录的人道:“不要只管讲笑话。胡老爹,这个事须是这般,你没奈何,权变一权变。”屠户被众人局不过,只得连斟两碗酒喝了,壮一壮胆,把方才这些小心收起,将平日的凶恶样子拿出来,卷一卷那油晃晃的衣袖,走上集去。众邻居五六个都跟着走。老太太赶出来叫道:“亲家,你只可吓他一吓,却不要把他打伤了!”众邻居道:“这自然,何消吩咐。”说着,一直去了。
来到集上,见范进正在一个庙门口站着,散着头发,满脸污泥,鞋都跑掉了一只,兀自拍着掌,口里叫道:“中了!中了!”胡屠户凶神似的走到跟前,说道:“该死的畜生!你中了甚么?”一个嘴巴打将去。众人和邻居见这模样,忍不住的笑。不想胡屠户虽然大着胆子打了一下,心里到底还是怕的,那手早颤起来,不敢打到第二下。范进因这一个嘴巴,却也打晕了,昏倒于地。众邻居一齐上前,替他抹胸口,捶背心,舞了半日,渐渐喘息过来,眼睛明亮,不疯了。众人扶起,借庙门口一个外科郎中的板凳上坐着。胡屠户站在一边,不觉那只手隐隐的疼将起来;自己看时,把个巴掌仰着,再也弯不过来。自己心里懊恼道:“果然天上‘文曲星’是打不得的,而今菩萨计较起来了。”想一想,更疼的狠了,连忙问郎中讨了个膏药贴着。
范进看了众人,说道:“我怎么坐在这里?”又道:“我这半日,昏昏沉沉,如在梦里一般。”众邻居道:“老爷,恭喜高中了。适才欢喜的有些引动了痰,方才吐出几口痰来,好了。快请回家去打发报录人。”范进说道:“是了。我也记得是中的第七名。”范进一面自绾了头发,一面问郎中借了一盆水洗洗脸。一个邻居早把那一只鞋寻了来,替他穿上。见丈人在跟前,恐怕又要来骂。胡屠户上前道:“贤婿老爷,方才不是我敢大胆,是你老太太的主意,央我来劝你的。”邻居内一个人道:“胡老爹方才这个嘴巴打的亲切,少顷范老爷洗脸,还要洗下半盆猪油来!”又一个道:“老爹,你这手明日杀不得猪了。”胡屠户道:“我那里还杀猪!有我这贤婿,还怕后半世靠不着也怎的?我每常说,我的这个贤婿,才学又高,品貌又好,就是城里头那张府、周府这些老爷,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。你们不知道,得罪你们说,我小老这一双眼睛,却是认得人的。想着先年,我小女在家里长到三十多岁,多少有钱的富户要和我结亲,我自己觉得女儿像有些福气的,毕竟要嫁与个老爷,今日果然不错!”说罢,哈哈大笑。众人都笑起来。看着范进洗了脸,郎中又拿茶来吃了,一同回家。范举人先走,屠户和邻居跟在后面。屠户见女婿衣裳后襟滚皱了许多,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几十回。
到了家门,屠户高声叫道:“老爷回府了!”老太太迎着出来,见儿子不疯,喜从天降。众人问报录的,已是家里把屠户送来的几千钱打发他们去了。范进拜了母亲,也拜谢丈人。胡屠户再三不安道:“些须几个钱,不够你赏人。”范进又谢了邻居。正待坐下,早看见一个体面的管家,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全帖,飞跑了进来:“张老爷来拜新中的范老爷。”说毕,轿子已是到了门口。胡屠户忙躲进女儿房里,不敢出来。邻居各自散了。
范进迎了出去,只见那张乡绅下了轿进来,头戴纱帽,身穿葵花色圆领,金带、皂靴。他是举人出身,做过一任知县的,别号静斋,同范进让了进来,到堂屋内平磕了头,分宾主坐下。张乡绅先攀谈道:“世先生同在桑梓46,一向有失亲近。”范进道:“晚生久仰老先生,只是无缘,不曾拜会。”张乡绅道:“适才看见题名录,贵房师高要县汤公,就是先祖的门生,我和你是亲切的世弟兄。”范进道:“晚生侥幸,实是有愧。却幸得出老先生门下,可为欣喜。”张乡绅四面将眼睛望了一望,说道:“世先生果是清贫。”随在跟的家人手里拿过一封银子来,说道:“弟却也无以为敬,谨具贺仪五十两,世先生权且收着。这华居其实住不得,将来当事拜往,俱不甚便。弟有空房一所,就在东门大街上,三进三间,虽不轩敞,也还干净,就送与世先生;搬到那里去住,早晚也好请教些。”范进再三推辞,张乡绅急了,道:“你我年谊世好,就如至亲骨肉一般;若要如此,就是见外了。”范进方才把银子收下,作揖谢了。又说了一会,打躬作别。胡屠户直等他上了轿,才敢走出堂屋来。
范进即将这银子交与浑家打开看,一封一封雪白的细丝锭子49,即便包了两锭,叫胡屠户进来,递与他道:“方才费老爹的心,拿了五千钱来。这六两多银子,老爹拿了去。”屠户把银子攥在手里紧紧的,把拳头舒过来,道:“这个,你且收着。我原是贺你的,怎好又拿了回去?”范进道:“眼见得我这里还有这几两银子,若用完了,再来问老爹讨来用。”屠户连忙把拳头缩了回去,往腰里揣,口里说道:“也罢,你而今相与50了这个张老爷,何愁没有银子用?他家里的银子,说起来比皇帝家还多些哩!他家就是我卖肉的主顾,一年就是无事,肉也要用四五千斤,银子何足为奇!”又转回头来望着女儿,说道:“我早上拿了钱来,你那该死行瘟的51兄弟还不肯,我说:‘姑老爷今非昔比,少不得有人把银子送上门来给他用,只怕姑老爷还不稀罕。’今日果不其然!如今拿了银子家去,骂这死砍头短命的奴才!”说了一会,千恩万谢,低着头,笑迷迷的去了。
自此以后,果然有许多人来奉承他:有送田产的;有人送店房的;还有那些破落户,两口子来投身为仆,图荫庇的。到两三个月,范进家奴仆、丫鬟都有了,钱、米是不消说了。张乡绅家又来催着搬家。搬到新房子里,唱戏、摆酒、请客,一连三日。
【注释】
- 带挈(qiè):提携。本文指“让你沾我的光,得到好运气”。
挈(qiè)
用手提着:提~。提纲~领。
带,领:~带。~眷。扶老~幼。
同“锲”,刻。
- 〔相(xiànɡ)公〕对秀才的称呼。
相(xiànɡ)
容貌,样子:~貌。照~。凶~。可怜~。
物体的外观:月~。金~。
察看,判断:~面。~术(指观察相貌,预言命运好坏的方术)。
辅助,亦指辅佐的人,古代特指最高的官:辅~。宰~。首~。
某些国家的官名,相当于中央政府的部长。
交流电路中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同一物质的某种物理、化学状态:~态。水蒸气、水、冰是三个~。
作正弦变化的物理量,在某一时刻(或某一位置)的状态可用一个数值来确定,这种数值称“相位”。亦称“相角”。
姓。
相(xiāng)
交互,行为动作由双方来:互~。~等。~同。~识。~传(chuán )。~符。~继。~间(jiàn )。~形见绌。~得益彰(两者互相配合,更加显出双方的长处)。
动作由一方来而有一定对象的:~信。~烦。~问。
亲自看(是否中意):~亲。~中(zhòng)。
姓。
- 〔浑家〕妻子。
- 〔行(hánɡ)事〕行当,行业。
行(hánɡ)
行列:字里~间。罗列成~。
兄弟姐妹的次弟;排行:我~二,你~几?
步行的阵列。
量词。用于成行的东西:泪下两~。
某些营业所:银~。花~。商行。
行业:同~。各~各业。
用长的针脚成行地连缀:~棉袄。~几针。
行(xíng)
走:~走。步~。旅~。~踪。~百里者半九十。~云流水(喻自然不拘泥)。~远自迩。
出外时用的:~装。~箧。~李。
流通,传递:~销。风~一时。
从事:进~。
流动性的,临时性的:~商。~营。
足以表示品质的举止行动:~径。品~。言~。操~。~成于思。
实际地做:~礼。~医。~文。
可以:不学习不~。
能干:你真~。
将要:~将毕业。
古代指物质的基本元素:五~(“金”、“木”、“水”、“火”、“土”)。
古诗的一种体裁:长歌~。
汉字字体的一种:~书。
姓。
- 〔腆(tiǎn)〕挺。
腆(tiǎn)
丰厚,美好。
胸部或腹部挺出:~着胸脯。的一种:~书。
<形> 厚颜,厚着脸皮 [shameless]。如:腆冒(厚颜冒昧)
<形> 惭愧 [be ashamed]。如:腆然(羞涩);腆愧(羞愧);腆嘿(羞愧不语);腆汗(因羞惭而出汗);腆面(面有羞愧之色);腆瞢(惭愧的样子);腆颜(面带羞愧之色);腼腆事仇(指不知羞耻地侍奉敌人)
- 〔啐(cuì)〕吐唾沫,表示唾弃、斥责或辱骂。
啐(cuì)
用力从嘴里吐出来:~一口痰。
唾人以表示鄙斥。
尝,小饮:“不~酒。”
啐(qi)
表示轻蔑的声音:~,这有什么了不起!
- 〔宗师〕对一省总管教育的学官的尊称。
- 〔文曲星〕旧时迷信的说法,文曲星是主管文运的星宿(xiù);文章写得好,能高中做大官的人,都是文曲星下凡。
- 〔抛〕量词,现在写作“泡”。
- 〔馆〕旧指塾师教书的处所。
- 〔嗑(hé)〕用同“喝”。
嗑(hé)
<形> 话多。《说文解字·口部》:「嗑,多言也。」
<动> 闭、合。《抱朴子·外篇·守塉》:「口张不能嗑,首俛不能仰。」
<动> 喝、食。《儒林外史·第三回》:「我一天杀一个猪还赚不得钱把银子,都把与你去丢在水里,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风。」
嗑(kē)
方言,话:唠~儿。
嗑(kè)
用上下门牙咬有壳的或硬的东西:~瓜子儿。
闲谈,多话:~牙。
- 〔高邻〕对邻居的尊称。
- 〔顽〕同“玩”,嬉闹,玩笑。
顽(wán)
愚钝:愚~。冥~不灵(愚昧顽钝不灵活)。
不容易变化或动摇:~固。~强。~敌。~症。刁~。负隅~抗。
淘气,胡闹:~皮。~童。
同“玩”。
- 〔报帖(tiě)〕旧时向升官或考试得中的人家送去的喜报。帖,官府文书。
帖(tiě)
便条:字~儿。
邀请客人的纸片:~子。请~。
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片:庚~。换~。
量词,用于配合起来的若干味汤药:一~中药。
帖(tiè)
学习写字时摹仿的样本:碑~。字~。画~。
帖(tiē)
妥适:妥~。安~。
顺从,驯服:服~。俯首~耳。
姓。
- 〔讳〕旧时为了对某人表示尊敬,不直呼其名,叫作“避讳”。讳某,意思是某字本应避去。
- 〔亚元〕乡试中举,第一名称解(jiè)元,第二名称亚元。这里称范进中了亚元,是明清时报子对乡试第一名以下的举人的恭维性称呼。
- 〔京报连登黄甲〕科举时代写在喜报上表示祝贺的恭维话,意思是以后还会有会试、殿试连续的捷报。殿试录取进士分为三等,叫“三甲”,榜用黄纸写,所以称“黄甲”。
- 〔交〕同“跤”。
- 〔拙病〕难治的病。
拙(zhuō)
笨,不灵巧:笨~。弄巧成~。~劣。
谦辞,称自己的:~作。~见。~笔。~著。
- 〔星宿〕我国古代指星座,共分二十八宿。
宿(xiù)
星座:星~。
宿(xiǔ)
夜:一~。两~。
宿(sù)
住,过夜,夜里睡觉:住~。留~。露~。~舍(shè)。~营。
年老的,长久从事某种工作的:~将(经验丰富的老将)。~儒。名~。
平素,素有的:~愿。~志。~疾。~敌。~心。
隔夜的,隔年的:~雨(昨夜的雨)。~根。~草。
姓。
- 〔斋公〕指长年吃斋的人。
- 〔叙功〕评功。
- 〔局不过〕虽然自己不愿意,但碍于情面,也只好屈从。局,逼迫。
- 〔绾(wǎn)〕(把头发)盘绕起来打成结。
绾(wǎn)
把长条形的东西盘绕起来打成结:~结。~起头发。
卷:~起袖子。
控制:~摄。~毂(指控制交通枢纽)。
<动> 系念;挂念 [miss] 长安陌上无穷树,唯有垂杨绾别离。—— 唐· 刘禹锡《杨柳枝词九首》
<动> 控制 [control]。如:绾握(掌握);绾摄(掌握,统摄)
<动> 总管 [manager] 奉阳君专权擅势,蔽欺先王,独擅绾事。——《史记》
<动> 贯通;联系 [connect] 北邻乌桓、 夫余,东绾 秽貉、 朝鲜、 真番之利。——《史记》
<动> 将物件穿上洞挂起来 [string] 湘云便取了诗题,用针绾在墙上。——《红楼梦》
<动> 挽;牵 [carry on the arm]。如:绾手(挽手;拉住手);绾合(牵线撮合)
<名> 发髻儿或花结儿 [bun] 一串歌珠清润,绾结玉连环。——宋· 张炎《甘州》
- 〔我小老〕老年人谦称自己。
- 〔先年〕先前,从前。
- 〔葵花色员领〕黄灰色圆领衣服,明朝官员的一种常礼服。员,同“圆”。
- 〔金带、皂靴〕黄腰带、黑靴子。
皂(zào)
黑色:~靴。不分~白(喻不问是非)。
差役:~隶(古代贱役,后专以称衙门里的差役)。
<名> 旧时衙门内的差役 [ yamen runner] 官府坐在三堂上,叫值日的皂头把万中书提了进来。——《儒林外史》
<名> 喂马或喂牛的饲槽 [manger] 牛骥同一皂。——文天祥《正气歌》
<形> 黑色。后作“皂” [black] 黑人黑马皂罗袍。——《封神演义》
又如:青红皂白;皂褶儿(穿在外面的黑色上衣);皂帕(黑色的头巾);皂巾(黑色的头巾);皂靴(黑色的短靴);皂盖(古代车上的黑色车盖);皂鞋(一种黑色的便鞋)
- 〔平磕了头〕对着相互磕头行礼。
- 〔桑梓(zǐ)〕家乡。古时住宅旁常栽桑树、梓树,后人就用“桑梓”指代家乡。
梓(zǐ)
落叶乔木。木材可供建筑及制造器物之用:~器(棺材)。~宫(皇帝的棺材)。
治木器:~人(古代制造器具的木工)。~匠。
木头雕刻成印刷用的木板:付~(把稿件交付排印)。~行(xíng )。
指故里:~里。桑~。
姓。
- 〔晚生〕后进的人在前辈面前谦称自己。
- 〔房师〕科举时代乡试和会试分房阅卷,由各房考官加批后推荐答卷给主考官,考中的人称推荐答卷的房考官为“房师”。
- 〔谨具贺仪〕恭敬地备办贺礼。
- 〔华居〕对对方住宅的客气称呼。
- 〔当事拜往〕办事会客。当事,任事、任职。
- 〔轩敞〕高大,宽敞。
轩(xuān)
古代一种有围棚或帷幕的车:~驾(帝王的车驾)。~冕(卿大夫的车和礼服是分等级的,借以指官爵禄位)。~轾(车前高后低称“轩”,车前低后高称“轾”,用来喻高低优劣)。
有窗的长廊或小屋。 读书轩中。——明· 归有光《项脊轩志》
门、窗、楼板或栏杆。 开轩纳微凉。——杜甫《夏夜叹》
高:~敞。~昂。~然大波。
〔~辕〕①传说中的上古帝王黄帝的名号;②车辕;③古代星名之一;④复姓。
姓。
- 〔细丝锭(dìnɡ)子〕带细条纹的银块。
锭(dìnɡ)
纺车或纺纱机上绕纱的机件:~子。纱~。
金属或药物等制成的块状物:金~。银~。钢~。
量词,用于金银锭及墨:一~金。
古代蒸食物的有足的器具。
- 〔舒〕伸。
- 〔相与〕结交。
- 〔希罕〕现在写作“稀罕”。
- 〔笑迷迷〕现在写作“笑眯眯”。
- 唯唯连声:连连答应。唯唯,答应的声音。
- 体统:规矩。
- 见教:指教(我)。
- 腆着:挺着。
- 摸门不着:意思是被骂晕了,不得要领,不知该怎么办。
- 火候:这里指写文章的功夫。
- 商酌:商量斟酌。
- 权变:随机应变。
作者简介:
吴敬梓(1701年-1754年),字敏轩,又字粒民,晚号文木老人,别署秦淮寓客,安徽全椒人, 祖籍浙江温州。 赣榆县学教谕吴霖起之子,中国清代小说家。
吴敬梓出身世宦之家,14岁时过继给伯父吴霖起,此后一直随嗣父生活。成年后,吴敬梓遭遇丧妻和科场不利的烦恼,又因生父、嗣父相继去世而遭遇觊觎、争夺遗产的家族纷争,伤心愤懑,以任性挥霍发泄苦闷,遂“田庐尽卖,乡里传为子弟戒”,受尽鄙视。雍正十一年(1733年),吴敬梓因不能忍受家乡的处境,移家江苏南京。其为人诚悬豪爽,又富见识才学,在南京得与程廷祚等文人学士广有交往。乾隆元年(1736年),荐博学鸿词科试,但督院考试时因病未终卷而退场,未能参加北京廷试,从此绝意仕途。后吴敬梓积极参与修复南京雨花台先贤祠,资产耗尽,又出售故乡老屋,从此一贫如洗,幸赖姻亲、友人相助得以存活。移家南京后,常往返于扬州、真州、淮安间,与友朋诗酒酬唱,诗名鼎盛。乾隆十九年(1754年),吴敬梓偕妻与幼子游扬州,在扬州客寓逝世,由友人买棺归葬南京。
吴敬梓40岁前的诗词文赋由其长子编为《文木山房集》,今存4卷本。其后的诗文未结集。吴敬梓曾研究《诗经》,编有《诗说》一书。而最著名的则是著于南京的长篇小说《儒林外史》, 该长篇小说是中国小说史上一部带有开创意义的杰作,该书奠定了中国讽刺小说的基石,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巨大而深远。 此书为《红楼梦》外中国古代小说创作的另一高峰。
创作背景:
中国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始于隋炀帝设进士科,明、清两代科举制度更加严密,考试题目仅限于“四书”“五经”,必须写八股文,使广大知识分子变成思想僵化的“禄蠹”,受害更深。他们一旦科举得中,或把持官府,或横行乡里,而科举落第者则伪装名士,争做统治阶级的帮闲或帮凶。《儒林外史》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。
参考资料
《儒林外史》第二十五回 鲍文卿南京遇旧
九年级上册语文第22课《范进中举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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